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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村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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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小当  发布时间:2011-10-09 09:30:35 打印 字号: | |
  县城的东南边,新长征小学与原酒厂之间那?杌仆疗拢?鲜兰?0年代初期是一片苗圃,没有确切的地名。当初父亲在医院工作,全家大小挤在不足60平米的一套低矮平房里,实在转不过手脚,于是将乡下老家的房子出售后,凑了些钱,选择离酒厂围墙百多码的地方征了几分地,建了一栋三个头的平房。

  大概不到一年时间,这片原本略显荒凉的黄土坡陆陆续续又做了好几栋新房,基本都是砖混结构的房子,那时候盖楼房的还很少。这些房子的主人大多与父亲相熟,其中有派出所的李伯伯,医药公司的狄伯伯,建筑公司的刘大叔,巧合的是我家左右相邻的两户都姓吴,而且都是本土人,两位户主一位是酒厂的会记,一位是粮库的主任。

  记得当年管理那片苗圃的师傅姓李,四川人,七、八口人的一个大家子,除了还在地上爬的小屁孩,其他人都在苗圃里侍弄那些花花草草。日头很毒的时候,或者是雨下个不停的当口,李师傅就到我家憩憩身,喝一杯母亲早就沏好的浓茶,抽一支父亲递过的香烟,用他那浓浓的四川话跟父母亲聊家常。他的话我听不全懂,只知道这一家子日子过得很紧,一日三餐有两顿是南瓜作主食,不是逢年过节家里餐桌上不会见荤。所以,当有一天母亲从衣橱里找出十多件半新不旧的衣服,将老家亲戚送来的几条?`鱼包好强行塞到李师傅的手里,我也就一点都不觉得突然了。

  接后的几年,先后又有十多户人家选择在这里盖起了新房,这些人以进城经商的居多,一个个怀揣致富的梦想,立意要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于是,一张张原本陌生的面孔渐渐熟悉了,一次次的点头微笑过后彼此间的距离拉近了。等到春节的鞭炮声响过,等到正月间的拜年声飘来浓浓的酒香,一觉醒来,我们突然发现生活在这里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亲近,如此的和睦,这份因缘注定是前世修来的正果。

  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却没有一条好路,这是唯一让大家觉得不尽人意的地方。于是,父亲把李伯伯、狄伯伯、刘大叔和左右两邻吴伯伯等几位年长份尊的老人请到家里合计,决定大家动手,自己修路。这一想法得到了全体住户的一致同意,半个月时间不到,靠着锄挖肩挑,一条2米多宽的道路修好了,并很快铺上了砾石打好了水泥。就在这条道路竣工的当天,有人突然提出了一个平素被大伙忽略了的问题:该为我们这片小区取一个名字了。于是大家一默神,“长乐村”这个满含深意的名字就这样应运而生。

  不久,父亲退休了,李伯伯、狄伯伯、吴伯伯也都先后退居了二线。平日里几个老班辈没事,除了种种菜,就是坐到太阳底下品品茶,打打字牌,一幅怡然自乐的景象。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李师傅好久没来了,问及父母,才知道他们一家正在县城一处黄金地段砌楼房。听到这一消息,我的心里充满了真诚的祝福与慰藉。我知道,他那新居的一砖一瓦都浸润了他的汗水,住在这样的楼舍里,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就在我高中将要毕业的那一年,在粮食部门工作退休了的吴伯伯举家搬到乡下去了,房子租给了一位华容来的姓戴的服装老板。这位戴老板40多岁,单单瘦瘦,人很儒雅,有一位很韵致的妻子,身边带着两个年龄跟我相若的内侄女跟着学缝纫,我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只是感觉每次当我从那扇开着的窗口经过,总是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看着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那是一个春末夏初的傍晚,当我经过这扇开着的窗口时,我转过头迎着那道目光望去,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很调皮的注视我,略带一丝怯意,一张姣好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恰似一朵含苞欲放的山茶花。那一刻,我的脸很热,她的脸上同样出现了一抹春红。

  后来,我知道她的名字叫燕子,小我两岁,家里人口多,负担重,初中没读完就跟着姑父姑母学缝纫,做梦都想着坐在教室里与同学们一起读书。好几次经过那个窗口,我都看到她坐在缝纫机边,双手托着那张嫩嫩的粉腮呆呆地望着窗外·······一年以后,戴老板去了南方发展,从此我再也没有半点关于燕子姑娘的消息。

  时光匆匆过去了20多年,长乐村的房子父母早已卖给了别人。而我的父亲、母亲也已先后离开了人世,生活在长乐村的那些老人们也大多已经作古,人世间的沧海桑田在这里一览无余??以前那些低矮的平房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一幢幢漂亮的楼房拔地而起,当年怀揣致富梦想的那些进城农民如今都有了一份自己的家业,都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真真切切的幸福,而他们的身份也都从农民到居民完成了一次历史性的置换,他们已经彻底融入了这座城市的生活。

  踏着这条更加平坦更加宽敞的水泥路,我试图从中找回许多年前遗落在这里的梦幻,可我找了半天也寻不到一点陈迹,找到的只有那永远难以忘怀的丝丝甜蜜。
来源:岳阳县法院
责任编辑:彭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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