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准备结婚了,张帅和茵芷是让人羡慕的一对,他们是郎才女貌。有名的婚纱摄影师把他们拍成了完美的佳偶,并且将艺术照放大后,挂在影楼的广告窗。
张帅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没有一个让他真正倾心,只有遇到了茵芷,他的心才好象被人偷走了。茵芷看过他的球赛,一米八0的身高加上灵巧的跳跃,赢得赛场阵阵欢呼,那种潇洒的气质,让茵芷对他着迷。他是业余的篮球队员,偶尔被市内一些单位借去参赛。而他正式的职业是一名司机,是给著名的圣德矿产公司老板——他的叔叔当助手兼司机。
他驾驶的座骑是辆墨绿色的丰田越野吉普,空间宽敞,动力强劲,BBS稳定系统,加上卫星导航,使人与车如英雄宝驹,早已情性相投,彼此倾心了,三年的驾龄,不论行驶在泥泞的山路,还是冰雪覆盖的险途,他相信座下的车轮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驱驰。
然而,他的车在乡镇的公路上,与别人的车相撞了。见到前面快速开来的一辆货车,在避让时,他没有将方向盘打向右边,而是莫名其妙地往左边拐去,车身斜横在货车的前边。一声尖厉的刹车声,急驶的货车往前一顿,它向丰田车右前的空地一拐,巨大的惯性使车体向前滑了一段,一下撞在丰田车的右角上,货车的保险杠顶了丰田车一下,将丰田凝重的外壳挤了一道凹印。
张帅呆呆地坐在驾驶室不动,任由对方司机跳下车,对他大声责骂,那司机围着丰田车转了一圈,愤怒得狠狠地往轮胎上踢了一脚。直到他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到坐在右边的茵芷头上流出了血,他才慌忙用手去捂住她的额头。茵芷的头在玻璃框的呢绒面上磕了一下,额角上渗出了一片血迹。
张帅掏出包里的一叠钞票,数也没数就塞到货车司机的手里,让他把车开走。那司机还想争辩什么,见到张帅发懵的样子,也只好悻悻地开走了。
茵芷的伤只是表皮的擦伤,她用纸巾压着,血渐渐止住了。张帅却站在路边沉默寡语,他点燃一支烟,想起两个月前,他送叔叔去省城时,在入城口的那一次,面对急驰而来的大货车,他也是莫名其妙的一左拐,幸亏对面的货车避让及时,他的丰田车只报废了右边的一只车灯。叔叔瞪了他一眼,感到不可思议。
晚上,去看茵芷时,她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茵芷将他叫到卧室里,避开父母的耳朵,问他今天开车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险情。
“茵芷,我恐怕今后不能开车了,我好像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你有病?”
“我想,可能是一种心理怪病,我真难以克制。”
“到底是什么病?”
“我,不该去看那个出车祸的朋友,他是司机,车祸时他的膝盖骨撞碎了,可能治好后有一点残疾,他旁边的人却只受了点小伤。当时,在病房里,他一个朋友说的那句话,就象魔鬼,象魔鬼一样钻进我的脑子,我总是无法将它赶开,一到关键时刻,我就心慌,那句话就……控制了我,让我犯错……”
“他说的话会控、制、你?”
“他说,他对受伤的朋友说:你真傻啊!你看到了危险,来不及避让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车向左拐,自己避开对面的撞击?”
茵芷惊讶地望着他的脸,眼神由迷茫变成愤怒。
“真的,我真后悔,我为什么要听这种混帐话……”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被茵芷的目光审视够了,张帅才起身向外走去。
第二天,张帅的手机上收到了茵芷一封短信。
“帅:你的身材和气质,就象你的名字一样让我着迷,但是,昨天晚上的谈话,让我看清了你精神层面的委琐,一次很小的车祸就检验出了你完全是个自私的小人,每在危险来临时,你先想到的是保全自己,而把危险推给别人,你比汶川地震时那个“范跑跑”还缺乏道德感,他是独自逃跑,而你却是把别人当作盾牌。
“别人可以为爱而奋不顾身,而赴汤蹈火,而你却只有你自己,像你这种品格的人,值得我托付终身吗?
“另外,不要把过错归罪于别人,正是因为你有了骨子里的自私,那些无耻的话才成了事故的诱因。
“我们分手吧!我们的爱在昨天结束了!”
“茵芷——”张帅攥着手机,泪水一串串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