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6、17”“6、19”金门炮战后,炮兵某团司令部侦察股指令我当时所在的八连侦察班到黄泉山观所担任侦察值班。
当年6月下旬的一天,吃了中午饭后,我们在指挥排长余江、班长朱金库的带领下,背着枪枝、被包、侦察器材(方向盘、炮对镜、望远镜),和够吃两、三天的粮、油菜,从连队出发,步行十多里路到达黄泉山脚下的师侦察营驻地,在那里稍事休息后,开始爬山,黄泉山海拔600米高,上下山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路上全是碎青石籽,下山非常容易跌倒,有几处陡的地方,由于人人负重好几十斤,我们手脚并用往上爬,中间多次休息,下午四点多钟才到山顶上的观察所。观察所设在山顶上,是土木结构两间屋,一间大约20平方的房间为卧室兼放枪架枪枝,另一间为观察所,内有一架底座固定,镜头可以来回转动的大倍望远镜看整个大金门、小金门、大担、二担的全景,还有一副炮对镜,用来侦察敌情的。离观察所不运的后面有一间厨户,用来做饭吃饭的。
我们在观察所安顿下来后,当天的晚饭由排长做的(因其他人从未做过饭),吃完晚饭后开始安排轮流值班,侦察兵每天白天、晚上各值一班,每班为两个小时。
因山顶没有水,每天早上起床后,除留一名侦察兵值班,其余人员带洗刷用具,挑三担空水桶下到半山腰的两眼水井边(一眼水井为吃水,另一眼水井为用水),洗刷完后,打三担水轮流挑上山为一天的饮用水。
观察所是没有专职炊事的,做饭、炒菜,下山买粮、油、菜是由随同我们侦察兵前往观察的一名电话兵(通往观察所军用电话线不断线,不去查线,接线时,成天无事)和一名报话兵(每天定时开机与营、团指挥所沟通联系外,也无别事),轮流担任兼职炊事员。
每周由电话兵或报话兵吃了早餐下山,步行十多华里到同安县的马巷镇去买粮、油、菜,买好后请专门跑运输的自行车,将货物运送到黄泉山下的师侦察营,去采购货物的人在侦察营吃中午饭,等待我们下山。我们吃了午饭后,除留一名侦察兵值班,其余人员全部下山去背(扛)粮、油、菜。下午四点左右才能把东西背(扛)到观察所。
观察所做饭烧的柴,是由我们自己下到半山腰(半山腰以上是光秃秃的)去砍茅草和树枝,晒干以后,背到厨房里。
我们侦察值班时,除了在敌情记录薄上记录敌情,两眼不得离开大倍望眼镜观察金门的敌情,不允许漏掉敌情。由于长期值班对眼睛损耗大,规定每月给每个值班侦察兵发三元钱的补助。
侦察兵白天除值班外,还要苦练侦察技术,还要熟记金门敌炮兵各炮阵地的位置与火炮的口径大小,熟记金门防卫司令部官员的姓名(金门防卫司令部设在白太乌山的坑道中)。
黄泉山观所是福建前线最高的观察所,同时又是唯一不通汽车最艰苦的观察所。那时全国各地到福建前线慰问的慰问团,均派小分队来慰问我们。慰问小分队的演员上山之前,在我们师后勤部将他(她)穿的皮鞋换成军用胶鞋(因穿皮鞋上下山易跌倒)。对我印象较深的慰问小分队有河北省的全国劳模邢燕子带队的小分队来慰问了我们,演员们给唱了平剧外,给我们每人发一个笔记本作慰问品。安徽省慰问团小分队的男、女演员为我们唱了《天仙配》中董永与七仙女的对唱,夫妻双双把家还。
福州军区文工团慰问小分队来慰问我们时,我们师时任参谋长刘光倍同来的,文工的男女演员为我们表演了不少文艺节目,中午与我们共进午餐,并与我们合影留念。
除慰问小分队给我们带来文艺节目外,观察所再无文娱活动。那时部队每周放一场电影,山下侦察营放电影,由于山高路险,我们没有人敢下去看电影的,值班半年未看过一场电影。
在侦察值班期间,我从未漏过敌情。除圆满完成值班任务外,我努力学习政治,苦练侦察技术,背粮、油、菜上山,我是挑重的背。别人午睡,我去砍柴。因我各方表现突出,值班中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当年分队部队的福建兵、江西兵、湖南兵中,我是第一个入党的。
在观察所的门框两边,我们用挑来的白贝壳做了一副门联,右联:身居高山望四海,左联:披星戴月搜敌情,横披:保卫祖国。这是对侦察值班的真实写照。
由于在侦班的时间长,我对大、小金门,大担、二担的地形地貌搞得非常熟悉,至今我可以把金门的地图粗略的勾画出来。当年底由另一侦察班接替侦察值班,我们回到了连队。
在本文即将结束时,用诗歌作结束语适当的。
侦察值班抒怀
福建沿海一高峰,此山昂首云雾中。侦察值班卫祖国,艰辛岁月心更红。年轻时分多锤炼,人生路上铸忠诚。星移斗转穿梭过,夕阳天下不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