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过那么一处房子。
一处现在只装下了回忆的房子。
我应该称那为“家”吧。
我生活了12年的房子。
在那里观摩了12年的烟花。
每年当钟声敲响。
绽放的烟花里寄托了我虔心许下的愿望。
或许还有过那么一次躺在窗台上。
用在一楼还恐着高的心情等待着流星。
房子里有我的客厅。
那里潜藏了我多年练习的技艺,教会我怎样躲着爸妈看电视。
或许还有过那么一次抱着被子开着18°的空调看了5遍某个鬼片。
房子里有我的厨房。
那里有和我同岁却逐渐比我矮去了的冰箱,以及永远被爸爸啃掉了脆皮的脆皮冰欺凌。
或许还有过那么一次我人生第一次亲手制作的夜宵——酱油味精泡火腿肠。
房子里有我的卫生间。
那里盛满了我一直不变的童音,和我会的最多的儿歌。
或许还有过那么一次厕所罢工,泛滥了我一房子的“屎水”。
房子里有我的琴屋。
荡漾过多少我一个个试出音来的曲子,和我永远只会一个手的电子琴。
或许还有那么一次敲出了和报时器一样的音乐让妈妈早早就去洗了刷。
房子里有我的阳台。
那里就是梦中的鬼屋,多少次梦见鬼在阳台上飘来飘去。
或许还有那么一次。我梦见了晾在那里的某件衣服里钻出了妈妈的头。
房子里有我的小窝。
记录着我12年的义务教育生涯。
墙角偷偷藏匿的零食,墙上不经意间涂抹的画。
画的内容很充实——蚊子、蜘蛛,亦或左脚的拖鞋留下的“虎牙”。
我坐在书桌前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
尽管那张书桌被我刻下了满身的伤疤。
我窝在我的小床上阅读了多少青春年华。
床下藏的满是我的小说杂志漫画。
小屋里埋藏了我多少心情,又映下了多少次的罚跪多少次的挨打。
叛逆、挫折、眼泪,与成长。
我照着我的床头镜。
念着“魔镜魔镜”的咒语,从一个小胖妹变成一个小靓妹。
可是当我又变回一个大胖妹时——
我的床头镜没了,我的小窝没了,而那处房子也终究不再属于我。
那处曾经我无数次梦成鬼屋的房子。
那处我从不用“家”来定义的房子。
记得读书时会很潇洒地在作文里写下“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
可是当那处房子不再属于我——
我才明白,能留下回忆的、让人念念不忘的。
才是那处“家”含有的沉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