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暖暖,和风习习。随友人出游高坊,登爬那里的大山。
一路风景一路歌。沿着水泥路面一路向上,眼前满目青翠,耳边不时有流水潺潺响起,追声寻源,拨开厚厚灌木,那清澈之声从溪间溢出;灿灿阳光里,路边花儿绽放,树上小鸟高歌。心情放飞无限春光里,行走山青水墨之中,那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不觉中,已到半山。忽然发现,刚刚还滔滔不绝的“领队”已满脸凝重,问之亦不做声。
趁休息时间,“领队”沿小路走了。我悄悄跟在“领队”后面。
那是一条很久无人走过的、几乎辨别不出的山路。“领队”不时拨开眼前的丛棘,又穿过几间废弃茅房,在一片小空地停下来,那里有一座坟冢,被绿绿的楠竹包围着。
我看见“领队”跪在坟前,点燃三炷香•••
只知道“领队”老家在高坊,而且曾经住在大山里,母亲过世后眠于大山深处。想来,可能就是这座山吧。山连着山,峰连着峰,山虽不高,但路弯坡陡,林深竹茂。
在我的建议下,我们参观了“领队”的老屋。在一小山坳中,用大块石头高高磊起,形成一块小平地,四厢瓦房,依山而造。坡下有一小塘,似一湾泉水,清澈见底。屋与小塘落差几十米,依旧是弯弯小路相连。站立门前,看不见山外的世界,只有连绵起伏的群山,近山葱郁,远山青黛,如有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
“领队”说,下山带你们走小路。
这是一条九曲十八弯,异常崎岖、沟沟坎坎频多、荆棘丛生的小路。许多坡超过四十度,有的坡用麻石磊就,有的则是用锄头挖出的台阶,下坡时,必须扯住路边的竹木或藤蔓。
麻石竖面已长满青苔。扒开石表面散落的枯草和尘土,露出光平的石面。从光泽程度,可看出岁月的痕迹。
“领队”说,这是我小时候上学走的路,难就难在雨天雪天。冬天,山里雪大,雪压弯路两边竹木,挡住下山的路,只得先抖落竹木枝上的雪,稍不小心,雪落脖颈,冷得浑身颤抖。为防滑,每天要用稻草绳紧紧捆在脚上,勒起脚背那个痛哦•••
我看见:“领队”的眼里闪着泪花。
我安慰:是这条路,成就了你坚强的个性!
我感慨:求学路之艰难,令人唏嘘。
“领队”走出了大山。
“领队”常常在户外群策:我到了汨新路。
后来才知道,“领队”常常来汨新路,是为照顾无依无靠现由他们姊妹接住汨罗的伯伯。“领队”说,因为大山,伯伯为我上学,操尽了心。也因为大山,伯伯终生未娶。而今,伯伯年近八旬,患有老年痴呆症,我们姊妹必须承担赡养伯伯的责任。
“领队”说,伯伯对保姆的要求很高:必须是记忆中的熟人。我们商量寻找了很久,在原来同一个生产队找到一个男性保姆,伯伯很高兴。但保姆也年过花甲,许多事情料理不周,所以,我得经常来伯伯家里帮着洗晒。
走出大山的孩子,不仅个性坚强,还有着一颗感恩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