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姑娘既是女儿的代称,也是一种水果,每逢7、8月份,果蔬店外、小摊上都会挂一牌子,注着:姑娘,3块一斤。当地人对这种“歧义”标语早就习以为常,偶尔来几个游客,倒是以为这里是拐卖人口的盛地,还是按斤称的。
姑娘,学名姑娘果,又称锦灯笼,为茄科植物多年生草本,有清热解毒、镇咳润喉利尿的功能。成熟的姑娘是一颗橙黄的果粒,如樱桃般大小,外面裹了层黄色的蝉衣,就像一个黄色的小灯笼。食用时,只需将蝉衣剥掉即可。姑娘里有很多细籽,是可以直接吃掉的,启齿轻触,姑娘便化为一口香甜。
东北的女人们有一项特殊的技能,那就是吹姑娘,出于好奇,学了几次,跟了两三个师傅,都以失败告终。去年7月下旬,村里的聚集地上,长了两颗姑娘苗,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种的,还是野生的,总之是令人欢喜的。每天疯狂地生着,几天就与膝盖平齐,然后结出几个小巧的绿灯笼,藏在枝叶间。眼尖的孩子总能抓住她们,天天拨弄着,看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别人摘去。不久,枝桠上就缀满了绿灯笼,一个挨着一个,簇拥着。于是,村里多了一种乐器,那就是姑娘。女人们坐在房头儿唠嗑时,都会顺手撸几个姑娘,随手找一些细尖的东西,在果实与蝉衣的连结处戳一小孔,将里面的籽一粒粒挤出来,挤得时候要格外的小心,不能把孔撑裂,否则整个“工程”都会前功尽弃。功夫深的,只需用巧劲,将蝉衣拽下,里面的籽就会跟着一起出来,只剩下姑娘的“皮囊”,准备工作就算圆满完成了。
吹姑娘,也是个巧活儿,需要唇、齿、舌的相互配合,首先要运用唇部的力量,将空气吸入姑娘的囊中,这时,小孔是朝外的,然后用舌尖将充盈的姑娘挤向轻闭的牙齿,里面的空气快速泄出,伴随着一声轻鸣,挤得时候力道也是十分考究的,有的人甚至可以嘴里含着两三个姑娘同时运作。姑娘最繁茂的时候,村子里就会铺满此起彼伏的吹姑娘声,女人们教着孩童,斗着口技,格外热闹。
妈妈辈儿及以前的长辈,几乎每个人都会吹姑娘。在乡下,种姑娘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玩。可能是那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大家只能在自然中寻找乐趣,才有了这项技能的传承。如今,连两岁孩童都会上网,又有哪个年轻人会真正的投入其中,学习这项口技。真怕哪一天盛夏的村子里,只有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