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法院不久便认识了老徐。老徐一头银发,精神矍铄。政治部同志介绍说:“这是老干支部徐书记。”老徐说:“不要叫徐书记,叫老徐吧。”
“你也姓徐?是钟洞的吗?”得知我也是钟洞人,辈份比他小一辈,他非常高兴,温馨的话语让我倍感亲切。
老徐担任法院离退休老干部支部书记,他几乎每个工作日都到法院来。老干办公室的门经常是开着的,他在里面完成支部的日常工作。法院召开老干部会议,每年重阳节活动,基本都是由他逐个电话通知。老徐工作之余便读书、看报,老干支部订的党报党刊,他每天、每期都看。
以前法院的门球场是泥巴地,下雨过后会有些坑洼。老徐总是一个人拿着锄头、簸箕,平整球场。
他也会到一些办公室串串门,满脸笑容进去,满脸笑容出来,时间绝不会长,生怕耽误别人的工作,很多时候就在门口站着。
老徐非常好学,他也经常告诫我要多读书、多学习。他来我办公室比较多,想必也是跟我比较投缘,同时也让我帮他从网上下载点东西。“小徐,有时间吗?麻烦帮我下篇《夫子诛少正卯》。这个故事你知道么?”“小徐,有时间没?帮我下几章《道德经》。”“……,帮我下几首安贞公诗。徐安贞是我们平江姓徐的祖先,《全唐诗》收录他的诗有11首,你知道不?” ……我也总是很快帮他下载打印好,他每次都会说感谢的话,说一些要多读书的话,然后笑着离去。
上周二,他来到我办公室,依然是满脸笑容。“你帮我联系下电信公司,我办公室的电话好久不通了。今年重阳节活动,我要发通知,电话不通不方便。”我让他先在我办公室打电话,然后联系电信公司。院里的办公电话正好在改装,第二天安装人员先把他的电话装好了。他又到我办公室说,“谢谢你,电话装好了还是方便些,我已经打了几十个电话了。”然后又笑着离开。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成永诀。
上周五是农历九月初八,他还和很多退休老干部去任弼时故居参观,而且也不忘履行老干支部书记职责,收了部分老党员的党费。
周日,老徐应邀参加一个书画展览会,结果一去就没有回来。无情的车祸夺去了老徐的生命,他的座位正好是两车直接相撞的位置,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走了……
周一听到消息,我不禁默然流泪。一位仁慈的长者,一位勤勉的同事,一位忘年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老徐走了,走得那么匆忙。老徐走了,走得如此惨烈。
但老徐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仿佛眼前。他的温文软语、谆谆教诲,犹在耳边。